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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女儿
肚腹一阵阵地疼,比方才还强烈些,赵锦宁只觉身下汩汩涌出一大股热流,她攥紧了李偃的手,扬起脸气喘微微地嘱咐他:“破水了...你别急...头回生不会那么快...先拿帕子我得擦一擦,把我抱到床上,我实在...动弹不得。”
李偃如梦方醒,忙不迭抱她上床,拈起帕子探到圆肚底下,往腿心一拭,发现雪白绸帕上有血,心一颤,慌张地抖着眼睫,扑簌簌抬眸见她蹙着黛眉,神情痛苦,更加惊惶无措:“怎么还流血了...是不是很疼?”
赵锦宁疼劲过去,喘匀气,方道:“生孩子没有不流血的...我好好的,别大惊小怪...”
“疼得满脸是汗,还说好好的...”他另拿手帕给她擦擦,猛地记起她说过那个什么王美人难产血崩,耳边恍如炸响一声惊雷,登时把他劈的魂不附体。身板像被拉紧的弹弓,瞬间从床上抻直到床下,踩着脚踏,急匆匆朝屏风外大喊:“太医呢!怎么还不来!”
此时,正值无声无息的深夜,经这一句,府中人畜皆从梦中惊醒,只听外面脚步匆匆,鸡猫子狗叫,搅浑一起乱哄哄逼近屋中。
岑书快步进门回禀:“太医、女医都已来了!”
“还不快请进来!”
李偃踅身,安抚地摸摸她的小脸,道:“别怕,太医来了。”
这厢放下帐幔,掩住身形,那厢两位太医并一名女医官进门,待要行礼,被他大手一挥免了礼,“公主疼的厉害,快些诊治!”
众人一连迭声应是,林太医医术最佳,先上前诊脉,他拱一拱手,为难地请示:“驸马...”
李偃不耐烦地皱眉,催促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磨蹭什么?!”
林太医汗颜,硬着头皮回道:“您握着殿下的手...微臣无法为殿下诊脉...”
李偃后知后觉,忙不迭撒开手,起身走到一边腾出空。
林太医诊完脉拱手回道:“确是大产之脉!微臣即刻与徐大人立方研药,为殿下补气益气。”
太医退出门外,女医也准备好上前给赵锦宁内诊,尽管一再小心,可她还是被搅得疼痛难忍。李偃看她眼泪盈盈,咬的下唇发白,想杀人的心都有了,死盯着女医告诫轻一些。
女医行走大内,什么样的天潢贵胄没见过,又授皇命而来自是不怕他的呵斥。再者服侍过多位贵人主子分娩,经验老道,最会安抚人心。细声细语地解释一番内检就是如此,又教赵锦宁放松,动作麻利的检查完,回说:“殿下一切安好,约莫三四个时辰后方可分娩。”
李偃怏怏蹙眉:“还得疼四个时辰?”
女医神色不惊地点头说是,不疾不徐道:“驸马莫要担心,这实属正常。怀胎十月,一朝分娩,绝非易事。有些个妇人还会疼上一天一夜,殿下身子虽弱,但胎像极好,最多四个时辰,瓜熟蒂落。”
疼在她身,伤在他心。李偃整颗心都吊着,岂有不担心的?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,紧握着她的手,心疼地连亲带吻,一个劲儿地说:“都怨我...不该擅作主张,换了你的合香珠...”
赵锦宁早知是他动的手脚,眼见他六神无主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得一遍遍地认错。她那点子疼得受不住的委屈都教他夺去了,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,想他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,便打发他出去,“有这个功夫儿,倒不如到关二爷跟前儿上柱香,好好求一求他老人家保佑我平安顺产。”
“我陪着你,哪都不去。”
“去吧,上回我受伤昏迷,不就是你求的他老人家才醒来的嘛。”
有道是病急乱投医,李偃想去又不舍离开她半步,正犹豫不决之际,恰巧嫤音进来。
赵锦宁递过眼色,嫤音会意,劝道:“大哥哥快去吧,别只管蝎蝎螫螫的帮倒忙,倒招得嫂嫂分心挂念你。”
生孩子是天大的事,她一脚都踏进鬼门关了,怎可再因他分心?李偃听说不得不应下,一步三回头地去了。
赵锦宁拉着嫤音的手儿,痛呼出声:“好妹妹,你替我看着他,别再教他进来,他在这儿里,我定生不下来。”
嫤音答应着,接过岑书递来的热手巾,细细揾净她额头热汗,宽慰道:“哥哥自小儿有主见,从未见他像今儿这样,无头苍蝇似得乱转,想是关心则乱,嫂嫂且安心,勿要牵挂他。”
“我不是嫌他...”赵锦宁长喘一口气,慢慢说着眼泪夺眶而出,颤巍巍道:“他不在,我还能忍上一忍,他在,我就光想着委屈了...”
就好比生病,无人问津,便可自强自愈。若有人在旁嘘寒问暖,款语温言,只会委屈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,哪里还能咬牙挺住。
嫤音深刻领会,一面喂她喝参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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