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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 破绽(2/2)

她单手支颐,满秀发披散于肩,边察手指穿过发间,静默而又喧嚣地给她发。

他又单膝跪下去,视线与她的视线平齐,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,犹如对待一件脆弱易碎的古董珍宝。

边察关掉风机,垂下眸,居临下地看着她。

前的边察终于动了动。

但顾双习胆那样的小,这次绑架定然叫她受惊不轻,此前有诸多案例足以佐证,遭遇绑架的受害者有可能患上PTSD、从此终生受困……

如果这些外的情绪与表现,都是边察的有意为之、都是边察计划内的一分,那顾双习更不能踏陷阱当中。

边察低声:“……我是在你失踪后三个小时,才得知了这个消息。”

“聪明懂事”才是最离奇的情况。这说明她的痛苦都需要为她的不安定让步。即便心遭受重创,她也要努力扬起微笑、主动委讨好,否则便无法在他手下安稳过活——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

幸好这不是考试,面对不会解答的题目,她不必惊慌纠结。顾双习只需要张开手臂,再一次抱住边察。

幸而再过几小时,他便已拥着顾双习登上直升机、返回安全之地。

顾双习原以为,这半年相时光足够她摸清边察的喜怒癖好、行为规律,而她也的确一向揣测得分毫不差,但今晚立在她面前的边察,无法用她的已有经验来解释、来推理。

顾双习微笑,用他在直升机上的那一他:“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念您了。”

浴室中灯光明亮,每一细节都无遁形,顾双习却不太理解,边察为什么要这样的神和表情。他缄默、定,眉凝作不可磨损的岩石,看起来更像边锦送给他的那份执政十周年礼了:那尊以他为原型的石膏像。

而他却辜负了这份依赖与信任。是他有意把她圈养作手无缚之力的,也是他蓄意把控、左右她的人生与选择。顾双习的个人意志全都被他抹杀,而他也因此承担起对她的责任与义务。

她也安静下来,任由他清洗、拭,先穿上浴袍,再坐着发。

他扶住她的肩膀,把她往后推离,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
怀着极致的愧疚与担忧,边察为她洗澡,亲亲手确定她上没有受痕迹,方才稍稍松了气。

他本该照他所设想、所承诺的那样,待她如珠似宝、使她喜乐安宁。纵使这段关系中存在不愉快的成分,那也只能是他给予她的,而不是外人令她承受的。

她想回看他,被边察扣住了脑袋:“别动,这里发还没。”

边察还觉得,顾双习说“想和他坦诚相见”,也是她拿来哄他的假话。她那样聪明伶俐、懂事乖巧,肯定能看穿他的不安与焦虑,而她安抚他的方法,便是以饲虎、主动献祭——但有时,边察的确希望顾双习不必太聪明。

她孤待在龙潭虎,那些绑匪必然不会待她太好,她又生得细,哪里遭受得住摧折和磨难?光是想象,边察便觉心焦如锅蚂蚁,只想立刻、上,亲见到顾双习、亲手确认她的状态。

像……传说中的鬼魂,生前遭人陷害、溺亡,死后拖着一腥气,返回人世、追人索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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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双习一定遭遇了非人的对待,只是她太懂事、太,不愿启齿诉苦。

越作此想,边察手动作便越发轻柔。他甚至羞于在她面前展示,因为他知她不和他发生关系,连带着不愿见到他的

“虽然我当时立即展开调查,但调查是需要时间的,我的思绪却飞得比调查度要快得多。我想到你在异国他乡,又突遭意外,该会有多害怕?你是跟着我来到冈的,我却没能保护好你,你的失踪全是由我一手酿成的。”

她的手攀上他,隔着透的衣不断地收,化作一枝索命的藤:“我想脱掉您的衣服……我想要与您坦诚相见、密相贴。”

“怎么了吗,双习?”边察问她,“为什么突然抱我?”

她知他大抵要掘地三尺、誓要找到苏仑,这符合边察一贯以来的作风。

可他却没能到。

顾双习用下抵着他的小腹,从下往上地仰视着边察,她知这个角度会让她显得楚楚可怜:“我不太习惯。毕竟我们之间,总是您说话更多,可今晚您却安静得很。”

边察看着顾双习。调光线中,她五官线条温柔,一双眸正看向他,仿佛全心地信任他、依赖他。

边察理应把顾双习牢牢把握在掌心,以她的自由作为换,给予她无忧无虑的快乐和幸福……至少是他认为的“快乐”和“幸福”。

边察默默回答:当然是因为他对她不好,而她又需要仰仗他而活。

因为他,顾双习被绑架、被囚禁,在绑匪的胁迫下亲自写作信件,向边察索要赎金。安琳琅与小魏带来的那封信,边察反复看了无数次,仿佛透过那些熟悉的笔迹,他能够窥见顾双习的境。

时间已到后半夜,顾双习睡了一半的觉便被闹了起来,现在又有拂着脑袋,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。

顾双习抬手住边察的手,一次发现他温这样的低,他们的手之间存在明显温度差。她叫他名字:“边察。”然后转过去,抬看他。

“如果我那天早上门的时候,把你一起带上,那你大概就不会失踪了吧?……这些念一直缠绕着我,使我倍羞愧悔恨。连带着那天前夜,我险些害你溺亡……”

他与那些绑匪又有什么区别?绑匪绑架她,只是为了索要赎金;边察绑架她,竟是为了索要她的一生。

边察想对她歉、说“对不起,是我没能保护好你”。尽她并没受什么外伤,也绝不提她的遭遇,但边察的五脏六腑俱作皱的一团,正在淋漓地鲜血来,他完全不能忍受、也无法接受,把他的宝贝置放到当中。

第四十四章 破绽

顾双习更觉得他奇怪了。放在以前,她主动发邀约,他早会顺着她的话了,毕竟那是他求之不得的。今天这是怎么了?

她现在是受害者,可以脆弱、可以任。边察能够接受她消沉抑郁,也可以预见她愤怒埋怨,这些全都是人之常情,却唯独不想面对她的“聪明懂事”。

她仍要隐忍、仍要蛰伏,等待更多蛛丝迹的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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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在那一霎那,顾双习堪破了边察的破绽。

顾双习不太关心苏仑的下落和命运,她只在意:边察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很奇怪、很反常,他依然对她极好,也表现亲近和迷恋,但他却又拒绝了她一起洗澡的邀约。这很矛盾。

边察放下风机,摸了摸顾双习的发。

环境嘈杂,顾双习时而瞑目,时而睁看向镜内。氤氲而生的雾面逐渐褪去,镜由模糊变清晰,她看清自己因温而染上绯的脸颊,以及在她后的、浑的边察。

她坐着,而他站着,所以她抱他时,脸颊能直接贴在他的小腹。隔着透的衬衫,顾双习渐渐知到边察肤的温度,与冰冷布料相比,他要火得多。

但这份猜测、这个破绽实在是太……顾双习想:太不可思议了。她宁愿认为,这全都是她的幻觉与错觉,他展现来的、暴来的,仅仅是他希望她看到的。

边察却不依她,沉默地拨开她的手,专注于给她

他不再是全无弱、所向披靡的皇帝,而是一个因而纵生问题的普通男人。他会恐惧、会快乐,会担忧、会困惑,而这七情六的源起,皆系于她

她问他:“您在想什么呢?如果您是在想我,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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