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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君早些回来接我
晚间,吃过饭,婢女端来一大碗的安胎药,赵锦宁为安李偃的心,当着他的面,积极喝下。黑乎乎的汤药,是真苦啊,从舌根一直苦到心里,热乎乎地泡在腹内,蔓延至四肢百骸,她感觉每根发丝都透着挥之不去的苦味。
这回,她含了两颗琉球糖,圆鼓鼓撑着两腮,一直到沐浴都没化掉,她不让婢女服侍,自己脱了衣裳,褪下亵裤,发现月事带洁净无血,果然,两顿辣宴,葵水就这么没了。
她迈进浴桶,没入温热水中,舒展开四肢坐下来,靠着桶壁阖上眼,细细嚼碎琉球糖,方品出一丝甜意。
不知是安胎药中有安神成分,还是成功“假孕”松懈了心神,她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这觉格外沉,只朦胧感觉有人把她抱出了浴桶,其他人事不知。
李偃放下帐幔,转身看了眼侍立婢女,婢女颔首,却行后退,将侯在门外的钱大夫请进了门。
钱大夫诊过脉,又被带至外堂回话:“确是喜脉无误,只是脉息尚弱,恐有先兆流产之险。”
话音甫落,整个堂内寂若死灰,凝结成冰,就连那架青铜朱雀灯似乎都被冻住了,烛光黯然,斜斜将伫立灯前的男人身影拉得老长。
半晌,烛芯子垂进蜡油,将灭未灭之际,一声低低地冷笑破开沉默。
钱大夫抬眼,瞅见面朝灯的那张脸,阴晦如黑墨,半点血色都没有。他自那年将李偃从鬼门关救回来,便一直跟随李偃,数个春秋,何曾见过他这般难看的脸色。他自认医术高超却埋没军中不得重用,蹉跎多年,幸得李偃知人善任,奉为座上宾。是以一向孤高自许的钱大夫,唯对眼前后生青眼相待,此时见他郁愤满怀,竟破天荒的堪以告慰:“将军不必过于忧心,老夫看过那药渣,皆是对症良药,只要按时服下,仔细将养,当是无碍。”
钱大夫是有真本领的,李偃素来尊重,闻言转过脸,道声有劳:“先生昼夜奔劳,还请府内歇息一晚,明日再随我一同回营。”
次日侵晨,天尚不明亮,帐内蔼蔼不见一丝光。李偃摸黑起身,窸窣披上外衣,绕过屏风,轻轻唤声:“进。”婢女们推开隔扇门,蹑手蹑脚将烛台,沐盆、巾帕等物悄悄放下,又脚步轻轻地却行而出。
他盥洗停妥,垂眸缚护腕,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素白的手,纤纤十指紧紧箍在腰间,馨软身子轻如蝶,静息在了背后。李偃一怔,那盏烛台不够明亮,他不禁有些恍惚。低头细端,从两脚空隙,看见双雪白的足立在羊绒毯上微微下陷。
倒不是见鬼。
他深觉好笑,不由忖度,她何时醒的?观察他多久了?何时走到身后的?怎么一丁点儿都没觉察?
新铺的羊绒毯,十分厚实,踩上去一点声响都无,即便赤脚也不凉,站久了却有些扎脚,足心阵阵发痒,赵锦宁强忍着不适,“知行...”
她还是唤了他。
李偃嗯了声,等她继续往下说。
“要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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